苍梧城郭隐云端,流民队伍望南疆。
孩童踮脚问阿娘:“岭南真有热粥田?”
忽闻地动山摇声,赤色陌刀劈开云雾现雄关!
玄甲寒光映日,陈锋马鞭轻指:“这岭南,是活路,更是生天!”
南下的官道在脚下延伸,如同一条疲惫的灰色巨蟒,蜿蜒爬向天际线尽头那片被苍翠山峦环抱的城池轮廓。数万人的流民队伍拖曳在官道上,步履蹒跚,尘土满面,却不再死寂绝望。
一双双深陷的眼窝里,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,死死盯着远方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苍梧城郭。那里,是岭南王许诺的“活路”与“生天”。
“阿娘……岭南……真有热粥喝?真有田种?”一个瘦骨嶙峋、被妇人紧紧牵着手的小男孩,努力踮起脚尖,脏兮兮的小脸仰望着母亲,干裂的嘴唇翕动,发出微弱却执着的声音。
他另一只枯瘦的小手,死死攥着怀里半个硬邦邦、已经有些发馊的杂粮饼——那是沿途粥棚最后发放的口粮,他一直没舍得吃完。
妇人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丝酸楚又充满希望的笑容,粗糙的手掌用力揉了揉孩子的头发,声音嘶哑却坚定:“有!王爷说了有,就一定有!岭南……是咱的活路!
”她的话,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周围同样疲惫却眼神晶亮的流民中引起一片低低的、带着哽咽的附和。
“对!王爷金口玉言!”
“到了岭南,就有家了!”
“熬出头了……熬出头了……”
希望如同无形的绳索,将这支庞大而孱弱的队伍紧紧维系在一起,支撑着他们迈动灌了铅的双腿,向着那片象征着新生与安宁的土地挪动。
车队最前方,玄色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。陈锋勒马立于一处高坡,玄色披风被南岭特有的湿润山风吹得笔直。
他目光沉静地扫过身后绵延如蚁群的人潮,再投向远方那座越来越清晰的雄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