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河河畔的柳丝垂到水面时,猪成能正对着河面擦拭鎏金佩刀。
刀柄上的海马纹映着波光,让他想起三日前走失的踏云马——那匹通灵坐骑最爱在河畔啃食带露水的水草,却被属下水兵因贪看银河星轨而弄丢。
此刻河面漂来片柳絮,他挥刀劈断,刃风惊起芦苇丛中的夜鹭。
“偏将大人,豆腐坊朱老板求见。”亲兵掀开牛皮帐篷,潮湿的河风卷着豆香扑面而来。
猪成能抬眼,正见朱富贵头戴斗笠,肩头搭着湿布,手里拎着个桐油木桶——那是专供水兵的“军粮豆腐”,比寻常豆腐多三分韧劲。
“坐。”猪成能指了指折叠马扎,目光扫过朱富贵腰间的皮质钱袋。
那人每日送完豆腐,都会去河畔的“四海居”茶棚坐半个时辰,据眼线回报,他在那里用碎银换过漕帮的密信,也接过地府鱼贩的玉佩。
木桶掀开,蒸腾的热气里露出块方豆腐,表面竟凝着细密的水珠,像是刚从河底捞上来的。
朱富贵用随身小刀划开豆腐,里面竟藏着片油纸:“今日路过彩虹渡,见几个货郎在搬青石板,板缝里夹着这东西。”
猪成能接过油纸,瞳孔骤缩。那是王勃亲发的《禁商令》抄本,红笔圈着“喜鹊大桥”四字,旁边批注着:“七日后彻查,违者削去仙籍。
”他抬头时,正撞上朱富贵平静的目光——那双眼像天河的水,看似清澈,实则深不可测。
“踏云马的事,某还没谢过。”猪成能故意提起旧事,观察对方反应。朱富贵低头用刀背抹净木桶边缘,刀尖在木头上刻出细小的漕帮暗纹:“小事一桩。
偏将可知,河畔的老艄公曾是地府马帮的把头?”
这话如重锤敲在心上。猪成能想起那匹马归来时,马蹄沾着的不是普通水草,而是只有地府才有的噬灵藻。
他忽然意识到,朱富贵所谓的“朋友”,根本不是什么三教九流,而是横跨仙冥两界的隐秘势力。
“喜鹊大桥的石料场,”猪成能压低声音,帐篷外传来水兵操练的呼喝,“王某人要弟兄们七日归建。那三十里河滩的采石权……”他顿了顿,盯着朱富贵手里的刀,“某想转给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