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湖文明网>都市>梦谶录 > 第35章 她总有些不一样
    还有新房起脊那天,梦笙爬上堆在墙角的麦草堆——这是盖房时特意留的,父亲说“给娃们留个耍处”。

    风掠过屋脊时,她看见西南角那间房的窗户已经装上了玻璃,东南边的小厨房正冒起炊烟。

    忽然间,整个院子在她眼前铺展开来:老桃树移栽在堂屋窗前,葡萄藤沿着架好的木架攀爬,夹竹桃在街门口举起粉色的花苞。

    煤房在东北角沉默地立着,像在等待冬天的煤块,公共厕所的白墙反射着阳光……这一切都和某个清晨醒来时记不清的梦境完美重合,连麻雀落在晾衣绳上的姿态都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大哥魏明亮扛着门框走过时,拍了拍她的后背:“傻站着干啥,下来吃饭。”梦笙从麦草堆上跳下来,草屑落进领口的痒意让她想起第一次跳麦草堆的午后。

    原来那些带着欢笑声的梦境,从不是虚无的幻象,而是未来提前发来的请柬,邀请她们一家在时光里慢慢赴约。

    夜里躺在新房子床上,梦笙摸着掌心那道浅浅的疤痕——那是扶梯子时木刺留下的纪念。窗外传来父亲和泥的声音,母亲哼着童谣哄邻居家的婴儿,二姐在灯下给新窗帘锁边。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,梦里不再有模糊的片段,只有清晰的暖意漫过心头。

    原来所谓的预言天赋,不过是潜意识里的爱与期待在发酵,就像母亲种的月季和太阳花总会如期开花,那些深植于心的期盼,终会在现实里长成想要的模样。

    三天后,她看着堆在房后空地上麦草堆,她就带着二丫和小胖爬上堆杂物的矮房,当她真的跳下去摔进那片柔软时,突然明白有些梦境不是预言,而是灵魂提前绘制的地图。

    就像她梦见帮二姐扶梯子时总在颤抖,当二姐踩空的瞬间,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抱住了梯腿,木刺扎进掌心的疼,比梦里的恐慌真实百倍。

    林秀兰总回想起在拓土块的间隙看向小女儿感觉。梦笙不像姐姐们那样乖乖蹲在一旁,她会举着铁锹学父亲的样子铲土,裤腿沾满泥点也毫不在意。“这丫头投错了胎,该是个小子。

    ”魏建国听到后会笑着摇头,却在分糖果时悄悄多塞给梦笙两颗。林秀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她给梦笙梳辫子时会编得格外紧,仿佛要把自己未竟的人生,都牢牢系在女儿发间。

    搬进新房那天,梦笙站在院里新搭的葡萄架下,风一吹,架上的嫩叶沙沙响,恍惚间就想起母亲过去那些蜷在老屋炕头的夜晚,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像浸了潮的棉絮,沉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如今不一样了。日光淌过雪白的墙壁,绿色墙裙,在地上铺出亮堂堂的一片,母亲亲手栽的月季刚抽出红嫩的新芽,裹着层细绒似的,看着就有劲儿。

    西南边那套屋子早收拾妥当,是给哥哥准备的婚后新房,红绸子在窗棂上飘着,喜气洋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