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晨,他醒来时喉间仍有余腥。昨夜入梦,血老魔右眼爆裂的画面反复闪现,楚璃咳血的身影穿插其间。他未立即修炼,而是从怀中取出草编蚱蜢,指尖轻轻摩挲其触须。
这东西粗糙笨拙,却是她在村口溪边花了半个下午编成的,说是为了替他驱赶烦忧。那时他还笑她孩子气,如今握在手中,却觉沉重。
他闭目回想她平日言行——探宝时的机敏,遇险时的果决,哪怕重伤昏迷也不曾松开星罗盘的手指。她所求从来不是庇护,而是并肩而行。
他修破军式,不只是为了变强,更是为了让下一次她挡在自己身前时,自己能更快一步,挡住那一道血光。
信念落定,杂念自消。
他重新入座,改用“三息练功法”。一刻钟演练,半刻静坐,循环不止。每日仅睡两个时辰,其余时间全数投入破军式的细节打磨。
尤其专注“起手蓄势”与“收招归元”两段——前者决定能否引动天地之势,后者关乎灵力是否可控不泄。
第七次循环时,掌出无声,收掌亦无痕,连蒲团下方的感应阵都未能捕捉到灵力溢出。
第三日夜间,胎记突热。
一股灼流自左臂窜上肩颈,识海骤然翻腾。心音再现,却非完整片段——只见素衣女子立于虚空,指尖一点,星辰崩塌,轨迹划出一道玄奥弧线。
他刚欲细察,画面戛然而止,残意反冲神庭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喷在胸前衣襟。
他立刻停修,吞下半枚蕴灵丹。药力化开,经脉温润,但他不再急于追索心音真意。起身取来纸笔,就着晶石微光书写心得:
“非我之力破敌,乃借天地之势压之。如风过林梢,不见其形,唯闻其声。破军之极,不在掌力多猛,而在势起之时,敌已无法应对。”
写毕,焚去旧稿,将新悟录入袖中手记。自此不再强求顿悟,转而以文理梳理武道脉络。
第四日起,他调整吐纳之法。每日寅时初刻,面向东方,吸纳朝阳初升时的第一缕清气。配合《地脉引气图录》所学,引导地下微流与自身灵宫共振。
起初仅能引动一丝暖流,七日后已可使整条任脉如春河解冻,灵气奔涌顺畅无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