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公啃着胡萝卜刚进寺门,就被一个提着竹篮的老妇人拦住。
老妇人头发花白,蓝布帕子包着的头上沾着些草屑,手里的竹篮用粗麻绳捆得结实,见了济公,颤巍巍地作揖:“圣僧,求您帮帮老婆子。”
济公把最后一截胡萝卜根扔给寺门口的大黄狗,拍了拍手:“老人家,先说说啥事儿。看您这篮子,沉甸甸的,莫不是装着金银珠宝要捐给寺里?”
老妇人眼圈一红,掀开竹篮上的粗布,里面竟是个积满灰尘的旧账本,纸页泛黄发脆,边角都卷成了波浪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我当家的生前记的账,他走了三年,昨夜我收拾他的箱子,翻出来的。
”她手抚着账本封面,指腹蹭过上面模糊的“恒昌记”三个字,“我看不懂这些弯弯曲曲的字,可总觉得他藏了啥心事在里面,您帮我瞅瞅?”
济公拎起账本抖了抖,灰尘“噗”地扬起,呛得他直咳嗽:“哎哟喂,这账本怕有二十年了吧?纸都快成灰了。
”他翻开第一页,上面用毛笔字记着“光绪二十三年,三月初六,收张记布庄订金五两”,字迹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
旁边的广亮刚上完早课,看到这场景,忍不住念叨:“济公,你就别瞎掺和了,一个旧账本有啥好看的?老人家,我看您是思念老伴儿了,这账本留着作念想就好。”
“不!”老妇人突然提高声音,眼里闪着光,“他走前总说‘对不住东家’,临终前还攥着这账本哭,这里面肯定有事儿!
圣僧,您就行行好,帮我念念这里面的字,老婆子给您磕头了!”
济公连忙扶住她:“别别,磕坏了您这把老骨头,我可赔不起。”他把账本往石桌上一摊,招呼小和尚搬来张竹椅,“老人家,您坐着说,这‘恒昌记’是啥铺子?
您当家的是做啥的?”
老妇人坐下后,慢慢道出缘由:她男人叫王老实,年轻时在城里“恒昌记”当铺做伙计,后来铺子失火,东家一家没跑出来,王老实拼死抢出这账本,却从此落下病根,再也干不了重活,回了乡下。
他一辈子守着这账本,总说“欠着东家的”,可问他欠了啥,又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“失火那天是啥日子?”济公指尖点着账本上的某一页,那里记着“七月十五,收李家银镯一只,当价三两”。